回家

李昕

高中开始，人生好像有了不一样的变化。一开始大概是因为住校，然后是少年时期的叛逆，最后是高考成绩的限制，高考志愿的城市最近的在天津，最远的在哈尔滨。十八九岁的年纪，家仿佛成了鸟笼，便是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悠闲的日子，也比不上内心对外面世界的向往。

大学，长沙。开学的时候已经到了9月，隐约还记得是个比较晚的日子，有两件事情可以佐证：其一是当时大部分高中同学已经纷纷报道，其二是那个有中秋有国庆的9月真是转眼就过去了。爸妈以“没有去过长沙，送你顺便玩玩呀”的“借口”，把我和一大堆行李送到了长沙。那时家里还没有买车，淄博到长沙还要先去济南坐车。其实，他们也只去过两次长沙，开学一次毕业一次，每次都是去“玩”为借口，其实都是担心我一个人带不了这么多的行李。他们确实没有在湖南好好玩过，我自己或者和同学一起去张家界去凤凰的时候，好像也没有邀请他们来湖南玩过，而这个事实是我直到大学毕业才发现的。然后，我决定回家。

2012年本科生毕业已经不是很容易找工作了，而且当时自己态度也有问题，回家做了一份不好不坏的工作，没过几个月又开始嫌弃，是“壮志未酬”的情绪吧，再次离开家乡离开父母，踏上去南京的火车。

硕士，南京。淄博到南京那时已经有了高铁，行李也可以通过比较廉价的快递直接寄到学校，报道的带着一个箱子就走了。踏上地铁的那一刻，不像本科的时候对远方那么笃定，去一个不错的学校，好好做手头的事情，是我当时本就为数不多的想法。2012-2013年小米手机发布（1999元）直接拉低了智能机的价格，然后紧接着微信、淘宝的兴起，支付宝的线下支付的广泛铺开……这几件事情，真的是改变了我的生活。小米手机+微信，在网络还顺畅的时候可以和爸妈随时视频，不像大学需要搬着笨重的笔记本，而且还可以分享看到的辟谣贴好风景，听到的好音乐以及我们仨在群里文聊；即便不在身边，吃到什么好吃的也可以通过淘宝买给爸妈；通过支付宝，可以帮爸妈交家里的水电上网费。当在网上看到有温情帖叫爸妈用智能机的时候，我爸妈已经会通过滴滴打车，线下支付了，感觉很自豪。

一转眼，临近毕业，手里的事情慢慢地只剩下了两件，写论文、找工作。虽然母校在南京甚至江浙沪地区都有很好的声誉，虽然已经习惯吃大米和肉粽，虽然已经学会欣赏南方的烟雨朦胧，虽然也为雾霾天气少和工资高待遇好等犹豫过，但是我还是义无反顾地准备回山东，来到了青岛理工大学。红瓦绿树碧海蓝天的青岛是个可以安家的地方，是个离家不远风土人情相差不多的地方，是个父母可以比较简单接受而我可以陪伴他们度过下半生的地方。

《背影》，在初中的时候还只是一篇令我头痛的重点课文，如今他已经是一种情感，一种我可以深深体会到的情感。走的有多远，才知道回家是多么的迫切。

给儿子的一封信

钟霖

亲爱的儿子：

你好！

现在学习忙吧？大二马上结束了，理论课也差多学完了吧？这意味着大三大四的学习要以实践为主了，接下来的日子也成了在校学习的黄金时间，任务更多更重，可要好好把握呦！

两年的大学生活你差不多应该适应了，回想起来时光是那么的短暂。记得刚入校那会儿，你不适应上海菜的甜味、不习惯离开父母的独立生活，两年下来，你也不但习惯了沪菜，假期还能给我们改善厨艺，看得出你适应环境的能力很强，我和你爸就放心了。下半年你就要开始社会实践和实习了，这将是你踏入社会的第一步，要珍惜并加倍努力呀！

儿子，还记得你考上大学的那年九月，那是你出生十九年来第一次离开父母独自去遥远的地方，我真舍不得你走。那段时间，我担心你不能尽快适应新的学习环境和生活，担心你被人欺负，担心你衣服洗不干净，担心……我曾彻夜难眠，偷偷流眼泪。“成长的脚步不必追”，在偶然的机会读到龙应台的《目送》，文中字字句句都像是在说给我听，天下所有的爱都是以团聚为目的，唯有母子分离，因为分离是为了孩子更好地成长，历经风雨见彩虹，只有走出去，才能受到更好的历练，与其纠结不如祝福，我整理好自己的情绪，轻松、淡然地与你挥手握别。

儿子，两年的大学生活让你成长、成熟起来，尤其是你的孝心，寒暑假回老家看望奶奶、姥姥，每年老人的寿辰都不忘电话祝福。因学习紧张，咱们只有周末、节假日联系，你总不忘视频连线，一句候、一声祝福，蕴含着浓浓的爱意和亲情。

儿子，下半年你就大三了，你对自己的未来作何打算？英语六级考级可不能忽视哦，无论是就业还是考研，妈妈都尊重你的选择，切记：无论做什么都要做出最大的努力，因为努力了就不后悔，努力了就值得受尊敬，妈妈祝福你！

最后，妈妈再啰嗦几句：

一、学会尊重

不管你身边的环境如何，一定要学会尊重别人，因为只有你尊重别人才能赢得他人的尊重。

二、学会微笑

不管是现在，还是将来，妈妈都不希望看到你哭，无论遇到困难和挫折都要微笑面对。

三、保持谦逊

妈妈希望你成为一个高素质的人，无论你贫穷还是富有，都要谦逊、礼貌，不卑不亢，时刻保持自信，谨记：谦受益，满招损。

四、有担当意识

妈妈希望你成为有责任、有担当的人，一诺千金，少说多做，用行动证明自己，影响他人。

五、要有教养

决定一个人能走多远，并不在于一个人的智商有多高，而在于他是否有为人处世的教养。即便一个成绩优秀的孩子，如果没有教养，他的人生永远不会及格。

六、爱运动

运动不仅可以帮助体格健壮，还可以锻炼意志力，在追求更高更快更强的过程中，不知不觉地学会坚毅勇敢、善于协作、不轻言放弃的优秀品格。

我想把三毛的这句话送给青春已逝的我“我来不及认真地年轻，待明白过来时，只能选择认真地老去。”但我更想把尼采的这句话送给正拥有青春的你“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，都是对生命的辜负。”

人生，永远没有太晚的开始。别辜负了青春，别辜负了生命，自己的门终将自己推开。春天是不能等待，春天就是要做点什么，改变自己，每天心里开出一朵花吧！

理想有多大，舞台就会有多大。在你的成长道路上，爸爸妈妈永远是你坚实的后盾，无论你走多远、遇到多大的困难，都别忘了还有老爸老妈，累了、委屈了，就打个电话，爸妈永远都是你最好的倾听者。

爱你的妈妈！

写给女儿

阮兰芳

春天的早上，窗外鸟鸣啾啾，我站在窗边目送你上学，含苞待放的玉兰花星星点点，散落在你走过的沿路。不知是气温稍稍回暖，还是开窗的原因，今天小区的鸟鸣分外雀跃欢欣，在车声轰隆的背景下显得如此清晰。也许只是因为我此刻的心情。

以前有时间的时候，我尽量送你上学；现在懒了，更喜欢在窗边看你的小身影。关上门，就趴在窗边等你。两分钟后你出现了，我敲敲窗，唤起你的注意，你也似乎习惯地朝这边看看。我朝你挥手，面带微笑，你总是稍后才跟我回应。于是，我更加夸张地加大挥手的幅度，你也晃着脑袋挥着手，笑得更舒展，有些恋恋不舍地。看不到我了，你的小脑袋还保持着侧弯的角度。这一刻，我的眼泛起温暖的潮湿，你的心也一定有爱在流淌。

就像阅读这本《最初的九年》的成长日记，在我们共同书写的生命记录中，有彼此爱意的交融，也令人生发时光的感慨。读两岁前的日记，妈妈惊讶于你的出现带来的变化，妈妈变得那么柔和、俏皮，全身心和你在一起，努力读解你的一切，观察细致，记录详细。上幼儿园后，你频繁地感冒和彻夜咳嗽，妈妈也越来越焦虑，特别是随着博士毕业的临近。一方面，妈妈想做称职的妈妈，不想因自己的学习而错过陪伴你，因为你爸爸已经不在身边；另一方面，博士论文需要大段不被打扰的时间才能完成，可现实情况又不允许：你爸爸长期在外地，外婆没有独自照顾你的能力。既要工作，又要学习，还要照顾家庭和你的教育，重压之下，妈妈面临崩溃的境地，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危机。你上小学，我毕业换工作，中年危机的来临，生活的巨浪一个接一个打来，让我疲于应付，失了从容。

最近两年，你越来越多地向我恳求：妈妈对我好一点儿！你一次次地追问：妈妈，你爱我吗？——妈妈当然爱你！知道妈妈为什么常在高兴时抱你，在你睡着时亲你，在感动时说爱你吗？因为妈妈不敢保证在烦躁焦虑时总能怀着耐心，在深感人生失落和关系挫败时还有爱人的能力，妈妈能做的就是在感受你、疼惜你时告诉你：我此刻跟你在一起，我很愿意我的生命中有你。等我心情不好时，无法说出我爱你，请一定记得：妈妈只是一时控制不好情绪，不能跟自己好好相处，那不是你的错，跟你没关系。

翻看困难时期的日记，妈妈再一次感同身受当时的情境，有一点儿自怜，更多的不安，但我也清楚看到自己的反省和努力。妈妈是在抵抗积习和顽疾中艰难前行的，内心的不够强大，再加之长久的重压，常常淹没了那点微弱的自省。如果明了妈妈那时的艰辛，也许你对妈妈会多一点儿谅解；如果不能理解这些，那就接受生命的不完美吧。妈妈的生命中也有很多不完美，而我也正学着去接受这一切，学着与自己和解。

除了希望得到你的谅解，我更想表达的是我的感谢。感谢你的到来，让我学习怎么去爱；感谢你的陪伴，让我了解与另一个生命可以有如此深刻的连接。你最初的九年，其实也是我生命密度最高的九年，我的艰辛参与到你的成长，你的成长也丰富了我的生命。我常常从你那里学习，感受你对这个世界的美意。

你总是那么宽容。在人前你总是说妈妈的好话，维护妈妈的形象；你从来不吝惜夸赞妈妈的厨艺，其实我自知只是能将菜做熟而已。但在你的鼓励下，我不断补充妈妈的专属菜谱：炸小肉、煎猪排、煎鱼块、红豆粥、“厚脸皮”、可乐鸡翅、炒三丝、豆角炒肉、香菇油菜、牛尾汤、海苔包饭、豌豆面等等。

你又是那么善良和正直。对乞讨的老人，身边受责难的同学，对你并不亲切的老师，还有那只横死的天牛，你都那样自然地流露善意。还记得大年初一晚上的南浔街头吗？妈妈真为你感到骄傲，也再次意识到你的弥足珍贵。你对朋友那么体恤，有时还在妈妈面前为她们辩护，不因关系的远近就失了评判的分寸，我觉得这都是最可宝贵的品质。

因为有你，从不写诗的我竟然也胡诌了几首歪诗，有些甚至是被逼出的诗意；一向对做饭并无太多热情，竟然也想着有机会精进厨艺、学习烘焙；过惯了平淡单一的生活，偶尔也试图增添点新意和奇趣；也曾经一度对人、对事毫无兴致，在烦闷的人生阶段，感受不到太多生机，因为你的到来和陪伴，生活的色彩日渐斑斓、绚丽。

妈妈也越来越依赖你的审美眼光，喜欢向你征询穿衣搭配的建议；每天临睡前，我们并排靠在床头静读的时光那般恬静，分享时的心意相通，都是滋养我的好定西。妈妈非常欣慰，共读多年，终于将阅读这件礼物送到你手里；希望未来你也能跟我一样收获文字表达的乐趣。这些都曾经是救赎妈妈于失衡、痛苦和绝望之中的生命礼物，妈妈希望你也能够拥有它。

就像面前的这些日记，不免琐屑和日常，带着女性神经质的敏感和狭小格局，但对我们来说，这都是过往生活的印记。为自己书写，是写作的源头和动力，这是我坚持为你记录的目的，也是不避浅陋将其整理成册的原因。我们的文字对于大千世界也许价值不大，对于我们彼此却意义非凡。现在你已深谙阅读的乐趣，未来，也希望你能享受自我表达和书写自我的乐趣。我相信，这也是上天送给我们的礼物。

每个人的生活都不能复制粘贴

柯莉

树叶是那么小那么数不尽的东西，在世界上找不到相同的两片，那么多河水也找不到相同的两滴，可我们有时却想找到相同的生活，我们看到了北欧人的任性随意就羡慕不已，也想过那样生活；我们看到了法国人浪漫天天喝红酒，又羡慕不已，也想过那样生活……可那是别人的生活，很多条件限制了我们，我们无法拥有那样相同的生活。我们能做的是可以有与众不同的生活，有自己的特色和个性的生活，但是我们却常常放弃了，因为我们总在追求相同，可是世界上就没有相同，所以追求相同让我们平添了很多无厘头的烦恼。

一直以来的生活主流里，我们都怕不同，都追求着相同，因为不同可能就不正常，不正常在我们这个传统的社会，那是一件大事儿，而且是有些糟糕的大事儿。

我们从小就习惯循规蹈矩，和别人一样，把循规蹈矩做到极致了，就不会出错，就是超级好孩子。我们喜欢认真学习，有礼貌，按时起床，上课不迟到，按时吃饭，按时回家，按时睡觉。然后喜欢按时工作，按时结婚，按时生育……然后我们按照我们长大的足迹教育着我们的下一代，这真的没有什么不好，有人也喜欢这样生活，那他的生活在理论上是安定的、稳固的，当然这局限在理论上，因为现实生活不停地变化着，我们不是一个人在生活，我们周围的一切都影响着我们。

也许有一天他平静的心中突然掀起了波澜，他通过某种途径想去看另外的一片天，他想去追求一种不同的生活。可是从来也没有过大动作的他，对这变化充满了好奇、紧张，甚至还有些恐惧。于是他开始询问他的长辈，他的朋友，他们几乎都在劝他要小心谨慎，他们会给他讲他们的亲身经历，那些经历大部分是负面的，就像张爱玲的短文《非走不可的弯路》里写到的一样，妈妈走过的弯路不想让他走，朋友走过的弯路也不想让他走，有时不坚定的他，在这还没有遇到可能永远也不能遇到的困难前就停止了脚步，转身返回了温暖的床头，因为他害怕追求这不同给他带来无法修复的伤害。

我们在向别人讨教经验时，其实是付出了很大的危险的，这危险就是别人的经验会成为自己人生道路上不可前行的断桥。我们有时会囿于别人的经验，还错把它当成了自己也必然会碰到的困难，我们都知道人不会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，既然同一个人都不能踏入同一条河流，那么对于不同的人，我们却相信会走同一条路，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想法。我们总是被划入各种框子里，以为完成这些框子里内容的填写，就会具备在一个俗世的社会里游刃有余地生活的能力，可是人又是那么的不同，用相同的框子标准需要抹杀很多人的本性。我们总是听说，然后也总是说，人不能任性，在生活面前所有的人都没有任性的资格，好像我们尊重本性生活就很任性一样。是的，回想一下过往，这句话有道理极了，我除了小时候任性地吃糖，把牙吃坏了以外，再就很少做任性的事了，因为不敢，所以我胆小怯懦，我担心我与众不同，我怕这个社会排斥我。但是我的内心却希望我是任性的，或者说按照本来的我去生活的，想要真正的幸福，没有几分任性没有几分真又如何能真正地幸福呢？这个社会按照相同的标准在要求我们，但又按照不同的标准在需要我们，所以当我们相同了，我们更加痛苦。

有时候，人需要走那条弯路，需要不顾一切的上路，当然在路上会遇到了狮子猛虎断桥绝壁，可能会摔无数跟头，碰得头破血流。我们走的这条弯路，甚至比妈妈走过的还要曲折，可是在我们回想妈妈的话时，我们却没有后悔走这条弯路，只有经过了独属于我们的弯路，我们才发现除了狮子猛虎断桥绝壁外，还有我们从未看过的绮丽风光，这绝美的风光有时只为你一个人开放，因为只有当你与众不同时你的内心才会看到与众不同的风光。看风景时我们的身影无限的小，而我们的心却无限的大。我们在前行的路上会遇到知己，也会遇到敌人，但这些都在教我们如何越来越熟练地运用手中的剑披荆斩棘。

人生的路没有复制粘贴，都是要自己制作出独一无二的生活，无论你的生活有多安逸或者艰辛，不同是客观存在的，我们没有理由用自己的标准去衡量别人的不同，如果你有足够的精力和智力，还可以积极地去创造不同，人活着的很多乐趣不就在此吗。